养老金账户制的落地难题：从税收优惠力度到银行账户

2021年，在人社部多次提及要建立以账户制为基础的个人养老金制度后，市场仍在等待账户制的落地。

9月15日，在中国人民大学公共传播研究所和美国信安金融集团共同举办的养老金媒体分享会上，建信基金资产配置与量化投资部总经理梁珉表示：“现在账户制政策还未出台。但第三支柱的政策设计非常关键，因为政策设计的包含度、容纳度、吸引力决定了后面大家的投资行为。”

2018年，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便在上海、福建省(含厦门市)和苏州工业园区开启试点。不过试点结果并不理想，截至2020年4月份，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试点累计实现保费收入3亿元，参保人数4.76万人，与养老金第一支柱和第二支柱的规模相差甚远。

泰康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助理总裁兼首席投资官丁振寰介绍，泰康参与了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的试点。从试点效果来看，参与人群比较少，税延额度也比较低，每月最高1000元。实际操作上也面临流程较复杂等技术障碍。作为保险产品，个人想象空间也相对小。种种现象反映了当前第三支柱产品不是想象中给予机会就一定能快速发展起来。需要在整体设计时尽量简化流程等。

在梁珉看来，账户制的落地仍有许多问题等待着解决。他希望政策设计相对“激进”一点——首先，能快速迭代，在投资者适应度上做一些比较快的调整；其次，执行层次设计一定要简便。试点方案操作起来很复杂，每个月投入1000块可能需要十几分钟；在专业度方面，需要把个人账户资金交给专业机构去做长时间的理财，实现资金的保值增值。

税收优惠力度

“当下，我们需在监管正式批准后才能谈养老理财。但是，我参会前和其他银行同业者交流过，几乎每家银行理财都在筹备布局这类产品，包括目标收益、目标风险。税收优惠会是大家关注这类产品的重要因素”。

在信银理财有限责任公司多资产投资条线总经理宋飞看来，如果税收优惠足够，养老保险第三支柱市场就能快速发展起来。2018年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试点推行时便确定了每月最高1000元、每年最高1.2万元的税延额度。

税收优惠同样影响着参与人群的覆盖面，如何激励不缴税人群参与产品购买也成为第三支柱发展过程中需面临关键问题。

美国信安金融集团执行副总裁兼信安亚洲区总裁张维义表示：“在大部分国家养老保险第三支柱会有税收优惠，税收优惠是激励人们把钱放到一个固定账户中做持续几十年投资管理的一个重要因素，否则会更多追求短期投资收益。可税收优惠面临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只对交税的人群有利。如果想把第三支柱做得更宽泛，让中产阶级以下的人士也参与，可能需要政府对账户进行一些补贴。”

梁珉算了一笔账，如果只按纳税人的基数来做第三支柱，当下企事业职工人数约3亿多，其中收入在5000元/月以上需缴税的人群为6000多万，这将是第三支柱面对的主要人群，并且还需要考虑实施前几年参与率较低。“对于不纳税群体，他们更需要税收激励补贴。”

据兴业证券1月20日发布的报告测算，若第三支柱养老保险每年参与率增长5%，则5年内第三支柱养老金累计规模将增长至5637.1亿元，10年内第三支柱养老金累计规模将增长至20669.3亿元，入市规模有望达2066.93亿元。作为对比，2020年11月20日，保险行业协会发布的《中国养老金第三支柱研究报告》预测，未来5-10年时间，中国预计会有8-10万亿的养老金缺口，而且这个缺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一步扩大。

梁珉表示：“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这样的资金规模相比于养老金缺口肯定是不足的。当然，万事开头难，我们需先做1.0版本，如果面对的人群越来越大，第三支柱也能发展的更快。”

会否指定银行账户

整体制度设计之下，一些实施细则也等待着出台。

梁珉表示，账户体系设计第一阶段肯定从安全性、便捷性、受众面几个维度考虑。“为此，我认为账户制肯定是以银行账户体系为第一阶段出发点。将会有几个银行作为账户体系的试点单位。”

8月21日，中保协官网披露拟设立国民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根据筹建方案，公司注册资本111.5亿元，股东共17家机构，其中包括10家银行理财子公司，持股超60%。

“当下能感觉到银行零售渠道对养老产品特别积极。最近从分管行领导到分管零售的领导都开始重视养老产品，国民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大的股东几乎都是银行理财子公司，国家也有意愿让银行更多参与。就像社保账户设立在银行，我感觉后续从便利性角度来讲银行可能会是一个很重要的载体。后续发展养老保险第三支柱，个人工资的代发银行可以很便利的将资金直接转到养老账户上”，宋飞表示。

对于由银行作为载体，丁振寰有着自己的担忧。“账户的开立最好能够有一个便捷认可的机制，而不是重新去开立账户。其次，如果是由银行开资金账户，就会面临是指定几个银行还是面向所有银保监系统下的银行。如果机制设置得不好，几家银行成为唯一入口，可能会导致技术性垄断。同时，因为第三支柱涉及税收、退休时间、福利待遇等等，因此账户一定由人社部集中统一管理。把账户制大的框架设计好对第三支柱的拓展是最为关键也是最不可省略的一步。”

二三支柱打通？

作为美国信安金融集团执行副总裁，张维义期待养老保险第三支柱推出后，能借鉴美国的Rollover IRA模式。

在美国，养老保险第三支柱和第二支柱打通的模式一般叫Rollover IRA。一组统计数据显示，美国60%的第三支柱资金规模是来自Rollover IRA，剩下的40%是因为中产阶级以上人群自愿参与第三支柱。

张维义表示：“Rollover IRA在美国非常受欢迎。如果没有把第三支柱和第二支柱打通，第三支柱只有一个资金来源，面对的群体更多是中产阶级以上。第二支柱的企业年金不是每个雇主都有，在员工换工作时，企业年金的转移或留在原雇主处会很麻烦。如果能打通那堵墙，一换雇主就能把企业年金转到第三支柱的个人账户，不仅会加快第三支柱的发展，在管理投资比较简单，同时也能加大个人的参与度与责任心。“

梁珉也希望能打通养老保险第二支柱与第三支柱。“难度多大真不知道。当下，第二支柱参与人数比例也不高，多数是央企和企事业单位参与，两者打通还牵涉到第三支柱账户如何设计、第三支柱的承接能力以及自身定位。当然，如果能打通两者会让账户制便捷非常多。”